從蘇青看歷史之一頁

國內自90年代後期起有過一個不很小的蘇青熱﹐或者說﹐蘇青被從故紙堆裡重新發掘的過程。她的小說《結婚十年》﹑《續結婚十年》連連再版﹐甚至出了幾卷本的《蘇青文集》。陸續有許多記敘她生平的文章發表﹐極言其一生不幸特別是新中國成立後幾十年的窮愁潦倒﹐所謂“一輩子為錢發愁”。我記得還有一篇文章這樣感嘆﹐蘇青的女兒後來是遠嫁到美國去的﹐臨走帶去了蘇青的骨灰盒。所以新中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她可以安身的地方﹐最終還是去了美國尋找歸宿。蘇青晚年臥病在床﹐想再讀一遍自己舊時的得意之作《結婚十年》﹐也無法得到滿足（因為當時此書還未解禁）。
此類文章一般都是這樣的基調﹕新中國專制殘忍﹐國人又極不寬容﹐以至才女﹑職業婦女﹑弱女子 — 蘇青一生有苦無處訴。筆者記得多有評論者在論述張愛玲如果不去香港投奔美國新聞處以後的命運會怎樣時﹐引用蘇青的例子 — 以蘇青之努力融入新社會﹐尚且如此淒慘﹕解放後自己一人要帶四個孩子﹐因受胡風牽累曾入獄一年﹐文革中又因歷史不清白被批鬥過﹐70年代只靠退休金生活﹐一生為錢發愁﹔以張愛玲的倔強清高﹐不走﹐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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